叶花样

□赵长春（新乡市）

　　秋天，我也可以看花，叶花。

　　那些努力成为花的叶子，不能因为被俗常定义为叶子，而被我们忽略，在秋天的这个时候。

　　这个晴秋的午后，温暖又在温度达到一定程度拥抱了我，走在林下的风中，没有凉意。而那些树叶，七彩地呈现着，忽然成为我眼中的花朵。

　　这些花朵在我头顶、脚旁、树下。几丛嫩芽，就如一簇红的花。一树银杏叶，就是金色的花，特别纯粹，旋转着舞蹈。那几棵乌桕树，开始渐变叶色。不同的风度，不同的光度，不同的时刻，一身细碎的叶子为了表达不舍，或者热爱与挚爱。杏红、橘黄、橙紫......繁复花色，映衬着银白的小果实，很可爱地张扬。一向朴素的杨树，也一改苍翠，用阳光涂抹金色，黄得透亮！

　　这些以另一种花语呈现的花朵，一样静谧、优雅、美好。好在语言、情感、意境、哲思。得用心去读，心空留香，爱不释目，不须动手。

　　可是，我还是动手了。我串起这些树叶，如同串起了一束花，串起了童年时光。我闻到了当年的香，这些花所散发的暖和、细腻，叫人安心。

　　走过一塘荷时，我觉得这些荷叶也正以花的形式回顾亦或定格自己的青春。此刻，光线真好，微风动情，没有雨声。这不是残荷，是成熟的花，自有这个时节的风度、风韵、风雅、风致。细风吹弹，她们一样摇曳，唱着自己的歌！

　　这些努力成为花的叶子，阳光给予了特别的偏爱、关怀，泼溅赋影，剔透。彼此照应中，阳光透过叶子，过滤出明黄、暖黄、橘红、粉红......包括飘落在地面上的叶子，阳光也抚摸着，为她们撑起足够的尊严，优雅地走过最后的这一段时光。

　　喜欢种树、浇水、种菜、听鸟、看庄稼......我喜欢与土地近距离接触的这一方式。我喜欢这些叶花，包括我自己种的蔬菜。在秋日，叶如花样。譬如白菜，一叶一瓣，瓣瓣紧密，努力簇拥，包裹玉色的花心。还有细碎的芫荽、青脆的萝卜、碧绿的青菜，承接着阳光的波动、微风的流动......这些，原生态的菜蔬，此刻在我眼中更是绿色的花！

　　这样来走走、看看，对我的身心是一种滋养。一堵墙上，叶影更赛花痕。我还顺手摘下一只老丝瓜，老得皮色黑皴。可是，在我简单的揉搓后，呈现出银白的内瓤，丝丝缕缕，缠绵如络，如一束白色的干花，被我举在风中。她的籽粒一个个饱满，我分散倒在了地头土中。来年，她们都会发芽，扯藤，开花，结瓜，再一个季节的轮回。

　　从树园到菜园，一路看花。叶子们，都成了花，都是花。这个平和的下午，我与她们，一起沉没于光与影的细节中。包括一些果实，以种种态势在地上，仿佛又从花的结果中回到花的初始，彰显着某种神秘、神性。

　　我呢，我们呢？

我想成为一棵树，期待岁月的加持。老的时候，也如此，有着陈酿的底色，有着辽阔的舒展，有着沉静的包容，有着热爱的沉静。

　　其实，一些果儿也可以成花，可以被当作花来看。秋深，冬至，我依然可以看花，果花。

　　真是这样！乌桕的小白色果果真像三五成群、组成一簇簇的小花朵，背景为蓝汪汪的天空，真好看！

　　还有一些果实可以看成花的，我实在叫不出名字。她们小小的，在阳光下明艳，笑咧了嘴儿，叽叽喳喳地说话：开花的时候没谁来看，这个时候，就好好地表现。她们估计还会故意显摆：那些把我们衬托得没有颜值的花儿，去哪里了？看，现在的我们，才是花，是花的最好结果！

　　所以，热爱生话吧！喜欢的话，哪里都有花，美好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