桂花情

□冯平安（长垣市）

　　每年的中秋节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到来，随之而来的还有缕缕的思绪和万千情怀，这一切都因家中那棵茁壮生长的桂花树，更准确地说是桂花的浓郁香气，每每勾起我无尽的遐想和对生命之旅的回忆与感叹。

　　旧时山中寻桂树，现在是大可不必了。不知是人为的因素，还是环境的变化，现在一些地方的大街小巷已随处可见桂花树。摇曳生古意，风拂桂花香，人们纷纷把桂花树种到自己的小院，也把诱人的暗香移到了家里。

　　记得第一次见到桂花树是一九八四年的中秋节，我刚刚考入武汉的一所学校。忽一日，从寝室出来准备进教室的时候，一股暗香袭来，缕缕不绝，感觉特别与众不同，一问身边的同学，才知是桂花香。

　　以前只在古人诗词“人闲桂花落”中知道了桂花树，想不到在学校院内第一次感知到了它。等到中午吃饭时，炊事员端上已切好的月饼，才知那天正好是中秋节，是团圆的节日，桂花香和着中秋月饼，立刻融成一股思乡的情愫深深地萦绕心头。

　　第二次见到桂花树，是在北京的颐和园，一九八八年中秋节去北京旅行，当时正沿着湖边小道步行，忽然一种久违但又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，我马上感觉到是桂花香，赶忙四处寻找。在小道的东侧，一棵棵桂花树立在湖边，枝丫上挂满浅黄的花，正悠然自得地挥发着浓郁的香气。以前认为只有江南才有的桂花树，想不到在北方竟然也茁壮地生长着，从此，桂花树就深深地扎根在我心灵的沃土上。

　　此后，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工作，一晃十年过去了，却一直没有再见到过桂花树。

　　一九九八年的一天，去赶农历二月十九的古会，路过花卉市场，老远就发现熟悉的枝叶在微风中轻盈飘舞，走到跟前，一棵足有六年树龄的桂花树映入眼帘，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，我立马买了回家。

　　听卖花人说：“要想桂花香，多备猪粪缸。”为此，我专门跑到乡下，从亲戚家的猪圈里弄了一大袋猪粪，又在院落里挖了一个大坑，倒进猪粪，再盖上厚厚一层黄土，然后轻轻把桂花树放入坑中，埋土掩实，浇透水，像宝贝一样每日观察多遍，只等中秋节开花了。

　　谁知好事多磨，没过多久，桂花树的叶子片片发黄，纷纷飘落，急忙去找卖花人咨询，才知要等老叶落完，新叶才会长出来。

　　果然半个月过去，一簇簇新芽在春风中绽了出来，当时的高兴之情溢于言表，便日夜盼望中秋节的来临。谁知开花的日子到了，桂花树却静悄悄的，没一点开花的征兆。再去问卖花人，也没得到确切答案。

　　这样心焦地过了一年，第二年中秋节前夜，我外出学习归来，刚进家门，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，使我全身血液沸腾起来。借着月光看到树上挂满了粒粒米黄的花，在月色里静静地开放着，暗香阵阵，浸润心怀。

　　后来听内行人说，新栽桂花树一般需要三年时间才能把根扎实，我这才知桂花香的确来之不易。

　　随着时光的延续，家栽的桂花树越长越大，逐渐成为家人欣赏的景致，更成了家庭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
　　每当周日上午抑或落日余辉时，一杯茶，一本书，伴着桂花香安然地度过一段平和的时光。“妈妈在阳光下的院子里洗衣服，爸爸在他种的桂花树下看书，我则在写老师留下的作业。”这就是留在儿子作文里的永久记忆。

　　八月桂花遍地开，花开花落之后，就是秋末冬初时分，在冬日严寒里，桂花树的叶片高高地挂在枝头，不随寒风凋零，不怕冬意摧残，特别是在雪舞长空的时光里，朵朵雪花堆砌在枝叶的浓密处，形成一个大大的伞状，白绿相间，十分惹眼诱人。

　　从认识桂花树、欣赏桂花树并亲手栽种桂花树，到如今已走过了几十个春夏秋冬，平淡的生活在这悄无声息里度过，这棵桂花树年年中秋节都应时而开。树越长越大，花也越开越多，伴随着我的人生旅程，无论春夏秋冬，成为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好伙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