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有些寂寥

□香泉先生（卫辉市）

　　忽然有些寂寥了。

　　雨从昨天晚上一直下到现在，天快黑了。我愿意呆在这渐暗的房间里，慢慢地适应夜色，而不愿意打开灯。因为在夜色里我可以天马行空，看清整个世界。在明亮的灯光下，我的世界只有一个房间，只能看见茶台那么大的地方。

　　喝了一下午的茶，茶是毛尖茶。也听了一下午的曲子，曲子是竹笛演奏的《于心了然》。当然，雨一直在窗外，淅淅沥沥，滴在葡萄叶子上，滴在石榴树叶子上，也滴在青石板上，让人心生出许多中年的倦意来。

　　这样的场景，适宜寻摘一些古意的诗词，想了半天，也没想到合适的诗句。此时，不想怀旧，这与今天无益，也不愿意想来日，只是随意地望着某处，然后还望着，却仿佛什么也没看见。

　　前几日到香泉寺去，从东山到西山，爬到山顶时，满眼的苍翠，只是可惜眼下已是秋天，季节轮回的影子很是明显。草籽粘在我的裤脚上，仿佛年少时在农村，久违的感觉。再后来，坐在大殿前的残碑上，忽然想起曾有好几次都在这个地方。一次是前年，上午十点的阳光穿过楝花紫色的香气，我望着远处的山脉，某人在山坡上采摘野花；一次是十一二年前，早春的风依然料峭，红日落山时的肃穆让人感到压抑，一位朋友即将乘晚上的飞机远赴上海，我在这里为他送行。还有几次，因为过于久远或者过于平淡，当时的场景已经模糊了。

　　我试着把眼前的宁静和前几日到香泉寺爬山联系起来，这中间一定存在着因果，不然，我为什么会想起来呢？只能这样解释：时间是一根看不见的线，把许多不相干的事联系起来，每个人只是一个点，每个瞬间更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点，包括寄居在这个瞬间的喜怒哀乐。比如此刻，悲喜都无所谓，因为时间很快过去，在我们连回忆都懒得进行的时候，眼前才是最真实的——我因此释然了。

　　越来越喜欢这样的夜色了，没有理由，也不愿意找出什么理由，如此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