麦收记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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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付素花(新乡县)

  当我睁开惺忪的睡眼,已经日上三竿,遍寻不着妈妈的身影,我只好开始做饭。

  做好饭,去寻找妈妈。远远的,地里一个劳作的身影。

  被割翻的麦子铺了一地。金黄的麦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光。

  偶有没有干透的麦子,泛着青光,揪一把,搓一搓,吹去麸皮,一把捂在口里,嚼一嚼,满口清香。

  那是我们的口粮,也是我们的钱财来源,丰收使我们喜悦。

  “妈妈,您几点起来了?我记得七点多时我睡醒都没见您,而现在已经九点了。”

  “凌晨三点,我就来了。”

  我脑子里浮现出一幅画面:凌晨三点,妈妈起床走向了田地,弯腰弓背开始麦收。

  “那么早?你都干了六个小时了?”我不由得感慨。

  妈妈直起身揉了揉酸疼的腰,挥手擦了擦额头的汗。接过我递给她的水,一仰脖子“咕咚咕咚”一口气一饮而尽。

  “回家吃饭吧!”我提议。

  “不了,趁凉快,再干会儿!”我只好把带过来的饼给妈妈吃,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,幸亏我早有准备。只要有活儿干,她总是恨不得一下子干完。

  那时,爸爸在外地出差,长年不在家。妈妈一个人承包了几亩地。因为地块不规则,收割机进地不方便,且收割机工钱比较贵,而那时收割机也还比较少。妈妈就总是一个人到地里抢收。

  我们不希望她起那么早,妈妈说:“焦麦炸豆时分,不抓紧时间怎么行?你没见你叔叔婶婶大爷大娘也是三点多就来地了吗?”

  火红的太阳,晒得人头发蒙。汗流得满头满脸,流到眼睛里睁不开眼,扎得人眼疼。手被麦子弄脏了,还不能揉,只能用胳膊肘上的衣服随便揩揩,接着干下去。

  不穿长袖,麦子容易划破手臂,穿了长袖,热得浑身长满痱子,奇痒难耐。

  累得腰酸背痛,看看一眼望不到边的麦田,实在是没有信心干下去了。于是放下镰刀,开始捆麦子,把麦子捏一小把,两端的麦头对齐一扭,一根麦绳就好了,插到麦捆下抱起麦子然后把麦绳的两端扭在一起,往麦捆里一塞,一个麦捆就成了,随手往身后一放,开始下一道工序。

  刚开始还比较新鲜,但是没多久,就开始腿疼,坐也不是,站也不是,弯腰也不是,没办法,只好重新拿起镰刀开始割麦。

  把麦子抱起来放到车上拉到麦场,需要的是打麦机,把捆麦子的绳子解开往打麦机里一填,麦秆就从另一头出来了,麦粒则在旁边的机器里抖出。

  因为需要打麦的人多,很多时候晚上会等到后半夜,大人小孩儿在听到“挨到我们了”的声音后,都会被叫起来,小的孩子接麦粒,大的孩子搬麦捆,大人往机器里填麦子。

  偶有孩子太困了,会躺到麦垛上睡觉,往往被大人呵斥,怕镰刀划到脸上。因为没有人用手解麦捆,都是用剪刀把麦捆划开的。

  孩子无奈,只好起来继续干活,有时候边打瞌睡边干活,闭着眼睛搬麦捆,机械地扔到机器跟前的也有。

  等到终于把麦子打完了,累得也实实在在受不了了,回到家里,恨不得手和脸都不洗,就躺倒在床上开始会周公了。

  如今,收割机多了,经济条件好了,人们一般也不太需要像以前那样辛苦了,但是妈妈把工厂门口的花池里都种成了庄稼,还在路边的树林里开了荒,这不?早晨三点钟,又不见了踪影,想必又是去紧着收麦子了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