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冬印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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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王静文(平原示范区)
立冬过后,冬天的气息便愈发浓郁了起来。豫北大地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抚过,从深秋的斑斓多彩,悄然过渡到了初冬的宁静素雅,完全地变换了模样。
清晨,推开院门,一股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,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。放眼望去,田野里一片嫩绿,远远的沙土岗上,土地裸露出黄褐色的肌肤,在淡淡的晨雾中显得有些苍茫。
走在乡间的小路上,冷风拂过脸庞,鼻息里已经起了白雾。道路旁,曾经繁茂的林木大多已褪去繁华,留下一片片空旷的间隙,在初冬的阳光下显得有些寂寥。然而,这寂寥之中却又蕴含着一种别样的生机,那是树木在休憩,在为来年的勃发积蓄力量。
想起前些日子,我走进不远处的那片田地,想要拔些油菜苗回去尝尝鲜。油菜苗在寒风中微微颤抖,却依然倔强地生长着,绿得惹眼。我蹲下身子,仔细挑选着,小心翼翼地用手握住它们的根部,轻轻一拔,带着泥土的清香,一棵棵油菜苗便被我收入囊中。我满心欢喜地回到家,母亲将它们反复淘洗干净之后,控干水分,拌上面粉,撒上调料,上锅蒸熟。待到出锅的那一刻,热气腾腾的烟雾之中弥漫着油菜苗独特的清香,让人胃口大开。狼吞虎咽这些美味佳肴的时候,我有些感恩,感恩在这初冬的时节里,能够体味到一份来自大自然的温暖馈赠。
豫北的季节,似乎只有最为分明的冬夏两季,季节的转换总是那么迅速而直接。刚刚还在夏日的酷热中煎熬,转眼间,冬天已经来到。这急剧的转变,常常让人猝不及防。这种鲜明的对比,让人不禁感慨时光的匆匆和岁月的无情。然而,人们都知道,从夏到冬中间还隔着一个金灿灿的秋,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气候特点,让这里的人们更加懂得珍惜每一个季节所带来的美好。
记得上世纪七十年代末,小麦播种结束以后,天气就变得出奇的冷。东北风呼呼地刮着,一刮就是好几天。我和弟弟穿着破旧的棉袄,猫在村北大路边堆积的玉米秸秆后面,任务是负责看护我家的那一群鸡。凛冽的北风像刀子一样,割得脸生疼。但,我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,因为麦播后的田地里,小麦种子都是拌了农药的,鸡要是跑进去吃了,怕是鸡命难保。
在那些寒冷的日子里,我和弟弟常常分工明确,一个负责看西边,一个负责看东边。我们在无聊的看护中又盼着风早点停,盼着太阳再炙热点。偶尔,会有几只调皮的鸡试图冲向麦田,我们便赶紧起身驱赶,那紧张的样子,现在想来,倒也有几分趣味。
初冬时节,到田间挖“地搬仓”窝,是我和小伙伴们最喜欢的活动之一。秋末的时候,田地里的田鼠们为了能安全过冬,会在地下挖许多深深的洞穴,储存着大量的粮食,特别是大豆。我们一群孩子,带着小铲子和小锄头,满怀着兴奋和期待,在田间寻找着田鼠洞的踪迹。一旦发现,便立刻开始挖掘,大家分工合作,有人负责挖土,有人负责观察,还有人负责寻找田鼠可能逃窜的方向。当终于挖到田鼠的洞穴,看到那满满的粮食时,我们的心中充满了成就感。虽然有时候会弄得一身泥土,但那分快乐却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。
如今,随着时光的流逝,那些曾经一起挖“地搬仓”窝的小伙伴们大多已经各奔东西,而那分纯真的快乐也只能留在记忆深处。但每当回忆起那段温馨的时光,我心中依然会涌起一股暖流,那是童年的画卷,也是初冬里最温暖的回忆。
豫北的初冬,没有春天的繁花似锦,没有秋天的硕果累累,却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。豫北的初冬,没有江南的温婉,没有塞北的豪迈,却有着属于自己的质朴与醇厚。那是一种宁静、深沉的美,是在经历了繁华与喧嚣之后的回归与沉淀。有时候,它更像一位沉默的老者,静静地讲述着岁月的故事。寒风中,那一排排光秃秃的树木,像是岁月的画笔在大地上留下的痕迹。田埂边,枯黄的野草在风中摇曳,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风华与繁茂。
走在初冬的小路上,我感受着四季的轮回,感受着生命的律动,也感受着岁月的沧桑与变迁。初冬的土地变得坚实而有力,它见证了质朴的小村庄一代又一代人的希望与梦想。我知道,无论岁月如何变迁,这片土地永远是我心灵的归宿。我也期待着在初冬之后的日子里,能遇到更多的温馨与美好。